我煮的東西有這麼難吃嗎?
被這樣猛然一問
咀嚼的動作無法再繼續下去
在昏黃的燈光下我看著阿伯的眼睛
感覺不到任何光亮
只有絕望……

工作的地點在非都會區
這裡飲食的特色就是非專業的極大化
不管是店家或是攤商
一招半式的就信心滿滿開業
自然而然
顧客的回流率有限
雨後春筍的開張
默然無語的結束
非都會區裡這樣的起落是很平常的事情
所以有時我會好奇的想知道
在這些人以鍋以鏟為生之前
是做什麼的?
因為三不五時的會碰到一些奇人

前幾天經過一個蔥油餅攤
蔥油餅沒讓我停下腳步
倒是攤子上的音樂讓我停了下來
居然是費加洛婚禮中的詠歎調
「妳懂得何為愛情?」
我跟攤主對看了一眼
還是沒買下任何蔥油餅
卻又不禁想到莫札特悲慘的命運

這個攤子則是另一個故事
經過的時候
已經晚上九點剛過
生意冷清只有阿伯一個人
賣的是蚵仔煎還有米糕
食材都在台面上
我看了一下泡在水裡的蚵鮮度可以
所以就點了蚵仔煎還有米糕
米糕上來的快
但一看就知道不能有期待
因為設備簡陋
所以米糕裝在杯中放入電鍋炊煮並且保溫
上桌後
我一直弄不清楚
這個米糕到底是什麼顏色?
總覺得是淡淡的紫色
淋了肉燥加上魚酥
元素都齊了
但是都不到位
一入口吃不到糯米的香Q

阿伯開始準備蚵仔煎
很明顯煎鍋溫度並不足
所以粉水淋上鍋面的時候不具生氣
接著阿伯除了蚵之外還放了其他東西
我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
青菜還放了小白菜跟豆芽
份量不小氣
但是阿伯又重複加了幾次油
這樣的工序已經宣告成品的缺憾
不過一上桌之後
我的第一個動作卻是用筷子翻了一下
因為我剛剛說過
阿伯除了蚵之外還放了其他東西
放的是豬肝還有魷魚
而且放這些食材並不是要充份量
蚵的數目並不少
這樣一份蚵仔煎賣四十已經沒什麼好賺了

遺憾的是這份蚵仔煎是散的
因為溫度
粉水的凝結程度不理想
不過食材的鮮度倒是不錯
我吃了幾口
阿伯便在夜色中問說
我煮的東西有這麼難吃嗎?
今天只賣出三份
然後細數了瓦斯跟麵粉還有油的價錢
然後他說這一份蚵仔煎可以賺十二元
但是這樣的生意讓他很想收攤不做了

我說不出阿伯問題的答案
可是彼此相望也不能不言語
所以好奇的問
阿伯 你是在地人嗎?
阿伯羞澀的笑了笑說現在應該算是吧
原來他在外漂泊二十多年
做的是總舖手下的廚房工作
現在就是回來落地生根
靠這個攤子繼續生存

我倒是驚訝長年的廚房工作
到頭來阿伯並沒有更加的熟練
而是顯露了疲態
到了這把年紀還得賣命工作
任憑誰都會覺得辛苦吧
阿伯抽著煙
我繼續把東西吃完
而阿伯的問題
始終卻不能給一個答案
畢竟
這是一個老人家的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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