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的地獄之族

一月二十七日
假期將要結束
在離開東京前要跟築地說聲再見
才剛過七點
我慢慢的走向場內
魚橫丁的人車還有空氣中的魚腥
都已經不再陌生
來到高橋前鐵門依舊深鎖
不過店前的海報卻很有意思
「天使再臨」這四個字令人好奇

而所介紹的菜名居然是鱈魚白子

從後門進入高橋
店內的準備動作仍在進行

沒多久熟客陸續抵達
包括Masazo san還有漫畫家渡邊太太
大家都決定要點鱈魚白子
但是還得花點時間等
因為高橋先生才剛剖開魚腹
將白子清理後才能下鍋
蘿蔔泥上桌


倒入PONS就成沾醬
PONS是荷蘭文也就是酸橘醋
高橋先生忽然放下手邊工作
跑到我面前來放下兩個手機吊飾


然後跟Masazo說了幾句話又快行回到廚房
原來這是一個日本網友因為趕不及聚會
所以託店主轉交的紀念品

鱈魚白子上桌



三個人同時說出：我開動了喔！
整碗湯沒有任何調味
純然就是吃個鮮度
而碗內有三種白色
白子、豆腐還有湯
白子沾點酸橘醋入口
我聽見鐵門外的人車奔流
而吃完這一餐就要揮別高橋

我跟Masazo同時付帳
同時也跟高橋先生告別
跟渡邊太太還有店內的人招呼致意後
Masazo急著趕地鐵上班
而在旅途的最後一站
我往場外行去

這幾次跟日本朋友見面的時候
有間店會不時的出現在對話中
而且日本朋友的評價似乎有些兩極
這是位於場外市場的咖哩專賣店
開幕也不過一年多的事
店名是「真壽舍」（Masuya）
純然就是好奇
我想在離去時吃點咖哩

築地的場外市場店家林立
真壽舍的位置卻相當的偏僻
要不是市場導覽時Tsukijigo帶領大家經過
不說觀光客
就連在地的日本人也鮮少走入這個角落
順著指示牌走入


這裡還有一家「榮壽司」
基本上沒有店的規模



一坪多的料理區
而店前也只能坐三個人
想從這樣的環境中賺錢謀生
絕對不是簡單的事
據說店主以前是做藥膳的
近年才開始轉做咖哩
或許生意不如預期
最近也開始賣起了紅豆湯


店主看起來就是個溫和的人
才剛坐下
店主看著我忽然說了幾句話
完全聽不懂但是中間提到Tsukijigo
我才驚訝他居然對我有印象
點了一份「魚河岸咖哩」

料理如其人
香料味很明顯但是辣度不強
但絕對是將洋蔥炒成焦糖色做底
三兩下就清盤了

但我不急著離開繼續點了碗紅豆湯

紅豆湯其實是有些費工的點心
在大火水滾後
一定要轉文火
然後就是等待
只要心急豆子就會煮破
大概是場地的關係
年糕沒法火烤只能用微波爐加熱
這倒是個不可抗力的遺憾

口腔裡還有殘存的辣味
但喝了口紅豆湯


整個人醒了過來
因為這是相當道地的日式紅豆湯
道地的是甜度
還有加了鹽來加強糖的甘味
才喝幾口沒想到渡邊太太也跟過來招呼
她也點了碗紅豆湯
店主另外給了點醬菜
這樣的甜鹹組合倒是令人稱奇

吃完起身
店主大手一揮說了聲：撒必思
溫和的人倒有著豪氣
我卻沒有理由接受這樣的招待
咖哩跟紅豆湯都需要時間熬煮
店主的細心傳達到濃郁的湯汁裡
甜鹹辣兼具
做為別離的印記
我恭敬的付帳離開
一月二十七日
假期將要結束
我跟築地說了再見
說了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