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的地獄之族

二月八日
這一天要結束旅程回台灣
清晨四點無夢醒來
上網隨意瀏覽後
決定再到築地
而這次的目標就是「壽司大」
終於
我也要來拜訪築地名氣響亮的壽司店

五點四十分
我走出京王
而京王前的地下鐵入口尚未開放
所以必須走到新宿車站
從都廳前步道經過
沒想到在此棲身的遊民已經紛紛打包隨身物品
要展開另一個漫長的日子

站在大江戶線的月台上
周圍的乘客都很安靜
六點三分的列車
六點三十二分
我已經走進築地市場彎進魚橫丁

孔子曾經說過
早上七點以前不能罵三字經
不然我早就破口大罵了
非假日的清晨
壽司大前面排了至少二十個人


大和壽司也不惶多讓
這就是來了幾次築地而從來沒有拜訪這兩家店的原因
還好我是下午的班機
咬著牙就給他排下去

天才剛亮
壽司大裡的燈火卻好像徹夜未熄一般
沒多久
老闆娘步出門外開始調整隊伍
她希望大家能靠近一些
免得會妨礙來往的人車
我跟一群陌生人
近乎有了身體的接觸
然後老闆娘開始詢問排隊的客人
入店後想要消費的價位
我想都沒想就選了日幣3760的套餐
再過兩分鐘
我知道排我前面的一家三口講國語
排我後面的是法國人
還有兩個香港人更猛
一個在壽司大排隊
一個在大和壽司排隊
遙遙相望
只要那邊先有位子就先去那家店

大和壽司有兩個店面
所以行列消化的比較快

壽司大這邊怎樣都是快不來
而人在漫長的等待之時
總會想些方法娛樂自己
所以前排的人乾脆就拿起了相機往店內拍
更糟的是還有人開了閃光燈
妙的是店內完全不受影響
幾位師傅更是毫不慌亂老神在在



我跟前面的一家三口同時入店
這一家人會說日文
所以直接用日文溝通
不過我們是由不同的師傅上菜
師傅都會說點英文
所以都很制式的先問問客人從那個國家來
結果一家三口來自上海
我則答台灣
空氣中已經隱然有了些緊張的態勢

薑片與茶為前導


櫃上面居然還有岩鹽



師傅很快的放了第一個壽司

是鮪魚
只有一點點的油花
調好焦距按下快門
煞時間我的面前已經有了三貫壽司


在驚嚇之餘
我試圖努力的回想所看過的日本劇情動作片中
有沒有「慢一點！慢一點！」這樣的句子
想了也是白想
我再不吃的話
第四貫恐怕馬上接踵而至

這裡的壽司算是標準大小
相當好入口
為了裝內行
我還用手拿壽司
我必須說醋飯很不錯
但是握工恐怕就沒那麼細緻
畢竟要應付那麼多客人

第三貫是金目鯛

入口時有種味道
猛然想起是用昆布醃過的作法
這倒真有點江戶前的風格了
昆布提了味道讓魚肉多了一點甘甜

第四貫是海膽

沒有腥味但是也無甚甜味
這時隔壁一家三口的女主人
轉過來說
我們也是台灣來的！
原來男主人被外派到上海
而過年期間一家三口出來度假兩星期
我們談了一下大陸的風雪
玉子燒送了上來

還是燙的
如果我沒記錯
應該是場內的店家製作的
不過這玉子燒不甜
我居然很想要來碗稀飯

接下來的幾貫壽司漸入佳境





開始體會江戶前壽司刷上醬汁的奧妙
薄薄的一層就像是一張網
就看魚的鮮度能不能掙脫這網的束縛
不過我必須抱怨一下
這裡的味噌湯實在不行

鮪魚捲之後就是星鰻


整個套餐到此結束
然後客人可以加點一貫
鮪魚捲出了點問題
更奇怪的是問題出在海苔
居然有了苦味

星鰻相當柔軟
沾上醬汁
但是師傅大概不敢用力
所以我才剛拿起來就已經瀕臨解體
不過這一貫還是相當好吃
加點了一貫海膽

吃完趕緊喝口茶就要結帳離開了
當你看到門外近乎貼在玻璃上的臉
怎麼樣你都無法安心舒服的用餐
還是早點把位子讓出來
去逛逛築地的早市吧

走過八千代
再繞過去加藤還有米花
這次走過的店家留下了點點滴滴
而幾個小時之後又會是相隔千里
回到大江戶線上
通勤的上班族已經將列車塞滿
整個城市的脈動又開始加速起來
清晨所見到的那些遊民
現在大概正在這城市中蝸行
走一步算一步
而我的人生呢？
行不得也卻又算不清楚
還是能吃個飽最是重要

有請可樂超人擔任講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