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的地獄之族

這次的東京自由行其中有個很特別的行程
日本友人高野鋼二（Koji Takano）及高野節子（Setsuko Takano）夫妻倆

希望我們能到多摩川附近走走
因為高野先生的家就在那個區域
而高野先生的祖父是一名鑄劍的匠師
雖然幾年前已經過世
但是遺留了幾把劍放在老家
而現在老家住著高野先生的父親以及祖母
高野老先生72歲而老奶奶已經88歲了
對日本人而言
88歲的生日又稱為「米壽」是個相當不容易的經歷

所以我們捨棄了淺草還有台場
坐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車
來看看高野家的長輩還有高野家的劍
高野先生的老家前有溪流後有山
很難想像離開東京沒多久就有這樣的風景
我們沿著溪谷走了一會
然後高野先生說 到了！
這裡沒有圍牆
所以整個環境讓我想起了一個英文字︰neat
木屋小小的
而外面是小小的花園
在主人的照料下
整個園子井然有序

拉開門
高野老先生跟老奶奶已經跪在玄關歡迎我們
說實話
我差點直接跪在地上回禮
讓老人家這樣迎接我實在於心不忍
脫了鞋進到三個榻榻米大小的客廳
老先生跟老奶奶又跪著行禮

而我跪在榻榻米上不得不被窗外的景色吸引

我居然幻想著四季分明的窗前景色
如果在雪夜裡
有盞燈 有壺茶
再來一卷杜甫的詩不知道該有多好
因為今天高野老先生有事
所以只是簡單的拜訪
而隔天才是真正的賞劍

翌日
我們依約前來
高野老先生將櫥子打開
高野家的家傳之物一一展現
首先是一張海報

是當年匠師辦過少數幾次個展中所留下的
當時的作坊就在這附近
不過匠師過世之後作坊也已然荒廢

老奶奶當年是匠師的得力助手

夫妻同心
就在火爐旁鑄劍
而每個月頂多頂多能鑄成兩把劍
不知怎麼我忽然想起干將 莫邪的故事來

高野老先生開始解開劍身外圍的包覆




並開始撲粉及上油
看劍的時候有個規矩
就是拿劍的人必須禁語
用最平靜的心細看劍鋒劍刃




一把劍除了劍身外
劍鞘及劍托劍柄都馬虎不得



往往劍身鑄成幾個月之後才能找到或是作出合意的配件
而其中的幾把劍柄都是鯊魚皮製的
有趣的是其中一把應該不是劍


但是又說不出名稱
賞劍的過程中
老奶奶在一旁不說話
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了當時的情景



看完了劍
高野老先生居然拿出了兩瓶酒給我們當禮物
而這兩瓶酒都很有趣
第一瓶酒上面還有老先生的照片

第二瓶酒上面印著神社的旗桿還有旗子

原來是高野老先生幾年前捐贈旗桿給附近神社
不過那個價錢倒是出乎意料
因為要三百萬日幣勒

沒有去淺草沒有去台場
我們在多摩川的高野家看冷冷的劍鋒
而在賞劍的同時
卻又不時的想起賈島的詩
十年磨一劍 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 誰有不平事

離開高野家前
我們恭敬的向兩位老人家辭行
謝謝高野夫婦的安排
謝謝高野庄太郎先生讓我們賞劍
謝謝高野老奶奶讓我們觀賞了她的青春
老奶奶要元氣喔
五月份就可以看到妳的曾孫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