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第一天
我到埔里來看看阿婆的近況
臭豆腐的攤位已經搬遷到新的地點
不過在巷弄中
周圍又是住宅區
路口的這個指示牌除非跌倒不然很難看見
當我走近
阿婆的女兒馬上的大聲問好
紅色的新招牌格外醒目
據說這是有人捐贈的
招財貓孤寂的在上面揮著手
阿婆正在切蒜苗
現在的價格一斤一百二
所以阿婆也無法買太多
而臭豆腐的價格也有了調漲
因為上游漲
下游也只能跟進
新攤位跟住家連在一起
生活上方便很多
不過阿婆說這個房子很奇怪
沒什麼窗戶
悶的非吹電風扇然後人容易感冒
雖然除舊佈新
我卻擔心這裡的生意會更難做
以前在大路旁
或多或少會有過路客
但搬到巷中
往來的只有附近的住戶
瀝油架上堆著幾塊半熟的臭豆腐
想來就是我今天的晚餐了
還正想拉個椅子坐下
沒想到一群機車呼嘯而至
十幾個人忽然就圍在攤前
原來一群大學生約來這邊慶生
本來以為只有我一個客人
現在可就熱鬧了
幾張桌子一擺
路都被佔走一半
人多店家應當高興
但是阿婆整個緊張了起來
因為得開始計算份量
算好之後才能下油鍋
而此同時生日快樂歌已然響起
壽星十八歲正是青春無敵
除了蛋糕外
禮物居然是壽桃還有麵線
我站在旁邊看著這些年輕人喧鬧
轉頭一看
油鍋裡已經有些臭豆腐炸焦了
阿婆大概是緊張沒有控制好油溫
我站在老位置
然後展開裝盤的SOP程序
一份四塊臭豆腐
淋上醬油膏、辣椒蒜泥再加點泡菜
白色臭豆腐在高溫油炸後
金黃上桌
不過有幾盤焦了點
怎麼遮也遮不住
還好年輕人也不計較
一咬入口然後說了個笑話
全部人都感染似的放聲
偶爾巷中有車經過
所以得挪動桌椅方便車輛通行
待車一過
又有人說了個笑話
一陣轟然
諒必周圍的住家都聽的一清二楚
原本相當冷清的夜
相當冷清的生意
因為這群學生而有了轉變
而一位女客人
也在隨後買走了最後的麻辣臭豆腐
今天的營業額應該是差強人意吧
學生散去
又是一陣呼嘯
只在晚風中留下互相道別的手勢
我也應該告辭了
阿婆的女兒已經累的打呵欠
希望今天他們能安穩入眠
而我得找到附近的加油站
因為午夜一過油價又要調漲
什麼都漲
生活越來越困難
在底層的人只能掙扎
而阿婆的掙扎才剛要開始
十一月的第一天
有人生日
十一月的第一天
許多的人正在加油站排隊
而我加滿了油
想在夜色中巡弌
一邊聽著巴哈
一邊加速駛向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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