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開著車
從建國南路往北走
如果你正好在假日花市碰上紅燈
那麼
你很有可能會碰上賣花的人
一串二十 三串五十
不管晴雨
在每個號誌變換的時刻
他們會步上行車道
對著每輛車卑微的舉起花來
這樣的人在海島上越來越多

只是我最近才驚覺
賣花的人竟也不時的變化
幾個月前
是一個國小女生
老不情願的捧著花籃在車陣穿梭
而她的母親或是女性長輩
則是在路旁整理其他花朵
週末的午後
這樣年紀的孩子誰會想在馬路上奔波?

搖下車窗拿了五十元換回一串花
小女孩的應對也青澀
在電動車窗升起的時候
才驚叫:還沒找錢呀!
我邊搖手邊踩油門
小女孩竟渾然不覺號誌又成綠燈了
但我很想告訴她
請她下次最好戴個口罩
還有要注意號誌的變換

過不到兩個月
小女孩不見了
賣花的人變成一位白髮的老先生
戴著斗笠
小碎步的穿梭在車道之間
一臉質樸的笑容
而在收錢之後
還會誠懇的用台語說聲:頭家大發財!
我還是一樣
五十元一串花
花的香氣會淡淡在車中飄散
而我總是習慣看著照後鏡
希望老先生在燈號變換前
已經回到安全島上了

有一兩次
老先生才剛從車陣中接近我的車
號誌卻已然轉綠
不得不前行
心中只是悵然
在塵煙交錯的城市裡
我竟不能停下片刻

最近幾個禮拜
賣花的人又換了
一個膚色微黑的年輕女生
只是第一次的照面卻讓我震驚
素白上衣的她走入車陣
我才發現她沒有右手掌
而且很明顯是意外造成的
買了花
我還是得急急的離開
紅綠的變換從來不容人抵抗

那麼
那麼下次賣花的人會是誰呢?
京城裡越來越多的賣花人
在每個路口等待
等待傳遞花的香氣
等待一天溫飽的累積
而我也在車陣中等待前行
花的香味還未散去
人卻似秋鴻
不知道又會在那一個路口再次相遇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asile2asil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