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的地獄之族

才上高速公路
午後的暴雨讓我緊握住方向盤
時間有點趕
只希望脫離雨雲帶後能加快速度
進入苗栗無風無雨
但是天空居然出現了火燒雲
真是要命！
如果這時在海邊隨手按下快門
就是再美不過的霞光暮色
不過我在趕路
暫停並不適合
時速120
距離後龍交流道四公里的指示牌已在右側
再看看西邊的天際
嘆了一口氣
方向盤一轉
下交流道直奔外埔漁港

這個小漁港因為「練習曲」而有了名氣
六點四十分停好車
日已西沉
堤防上有群中年男女喝啤酒欣賞暮色

另一邊則是咖啡座

一輛單車也停在堤防上

騎士看天也看海


我拿著相機隨意拍了幾張



這才發現到她
一個阿嬤背向海面坐在台階上
身邊擺著幾瓶炒花生


還有幾個塑膠袋
明顯是要做買賣
她不言語也不招呼
更漠視著絢爛的天空
或許對她而言
這樣的暮色是每天的風景

那一群喝啤酒的男女在離開時
阿嬤在台階上開口說著：罐子捺無礙，攏乎我！
或許聲音小了點
一群人都沒聽到
阿嬤只能費力的起身走下台階
到垃圾桶把罐子拾回來後又繼續坐著
暮色又暗了些
我看著鹽炒花生想起了很多事情
於是回到車上拿了些零錢想買花生
這塑膠瓶的來源你知我知
就別想太多
阿嬤說一瓶一百
這大概比市價貴了兩成左右
但是風大天晚
就別想太多
因為光線
我始終看不清阿嬤的臉
我也看不清自己的臉

回到車上時間已過了七點
路程已然延誤
打開瓶蓋吃了幾粒花生
這放置有些時間了
香味早已消散
而我記憶中的鹽炒花生
是裝在玻璃罐裡
還有略焦的香氣

阿嬤決定再試試手氣
於是拎著東西往咖啡座行去


穿過夜色



路過單車與騎士

但過沒多久便已無功折返
然後又費力的在台階坐下
令我驚訝的是她並不離去
眼前的這些人都非客群
那麼阿嬤在等待著甚麼?

看著阿嬤的剪影

我始終無法入檔離開
眉月已悄悄的升起

再過不久會有星星的聚集
四週都已經灰暗
而因為光線

我始終看不清阿嬤的臉
我也看不清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