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的地獄之族

凌晨三點
車行在南二高上
拉開天窗看著天空的月娘
我口中卻嘟囔
「一定是你惹的禍！」
有很多略具科學性的文獻都指出
在滿月之時
許多人會受到磁場影響而做出非理性的行為
例如失身或是求婚
那我呢？
在失眠的情況下
居然想都沒想就開了車到台南吃早餐

說是早餐也實在早了點
進入台南市才四點半
從西門路彎進國華街
人車俱寂

路邊的香腸攤老闆做了一夜生意
開始洗刷生財工具
府城依舊沉睡著
我走進市場內想趁早來碗羊肉湯


這家店沒有店名
不過左右分別是「江水號」以及「鄭記土魠魚羹」兩家名店
而且營業時間也很奇特
大概是從早上五點到過中午左右
四點四十分
我如鬼魅般站在店外看著店主擺設桌椅
店主轉頭見我並不心驚
只淡淡的用台語說：這麼早喔！敢是歸寐唔睏？
我想跟店主說是因為滿月的緣故
但是怕怎樣都說不清楚

店內古意的很



兩口灶
竹製椅
加上收音機的AM節目
十足鄉土
沒多久老闆娘現身繼續備料的動作

桌上除了羊頭肉還有羊雜



而羊肉已經片好放在鍋邊

接著就是等湯頭沸騰
店主夫婦話都不多
在我詢問能否拍照時
兩人竟面部表情同時停頓
點點頭後又繼續手邊的工作

天已微明而月未西沉
空氣中開始飄散著淡淡的當歸香韻
老闆先盛了一份醬料給我



而在後來的觀察中發現
熟客一到會直接先裝醬料跟薑絲
然後才點菜
即使想加湯
就自己到鍋前拿著大湯勺往鍋裡一舀一盛
喝幾碗都隨意
店內湯頭有當歸與清湯
想吃羊肉或是羊雜或是綜合

跟老闆娘說一聲即可

我點了一碗清湯羊肉、一份羊雜外加白飯
老闆娘快手將羊肉放入竹簍
進鍋涮不到十秒便入碗加上酸菜上桌

這碗羊肉湯讓我手忙腳亂的拍照

只要再多耽擱幾秒
羊肉的青春稍縱即逝
就會辜負老闆娘的一氣呵成
先喝一口湯
然後不加醬料的吃片羊肉
我跟你保證沒有任何腥羶味
如果不說
大概會想不到是羊肉
沾點醬料再食
美味滿點
羊雜則是鮮度十足

也不用細數有那些部位


在黑夜與黎明交會之際
日月會自動導航你的味覺

付帳離開
我往沙淘宮前行




羊肉之後就在榕樹下來顆菜粽


味道好
月桃葉的香氣還停留在米粒花生間
只是口感偏軟
此時天色大白
府城從睡夢中甦醒過來
而坐在榕樹下的我
其實很想找個人說
因為滿月的緣故
我才會夜車到此處
但是怕怎樣都說不清楚